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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阿诚这个秘书，细致体贴，实在不能不让明楼舒心。他进退有据，只把自己分内事做好，别的一概不多问。

比如明楼十天里有九天都加班，他毫无怨言；比如明楼有家不回偏偏要去住酒店，他跟着同吃同住；再比如明楼常常头痛，他都能第一个发现，及时递上温水和药片。

 

当初应承下新政府的职位，周佛海甚是惊喜，要手下的人尽力满足明楼的一切要求，那群狗腿子唯恐招呼不周，嚷嚷着要给明楼配秘书配司机配保镖，那架势巴不得替他连相好的都一并安排妥了。

明楼独来独往惯了，在国外的那几年，也只是请了保姆定时给他做饭收拾而已。他婉拒了那些心怀鬼胎的好意，只说要一个略懂经济，最好有点身手的人做自己的贴身秘书。

阿诚在金融方面很生疏，明楼可以感觉得到，不过他并不在意，秘书处已有三个分管不同领域的秘书来帮他处理公事。

或许，他就只是单纯地想要个能让自己安心的人来打理他并不擅长的繁琐日常吧。

 

“阿诚，你为什么从不向我要求加薪。”明楼接下阿诚给自己端来的咖啡，忍不住问出口。

“...先生？”阿诚莫名抬头，圆眼睛里流露出少有的懵懂。

“你如果开口，我会答应的。”明楼看着那双眼睛，弯了弯嘴角。

阿诚听完，眨眨眼睛，突然笑了起来，“先生，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明楼强调着。

阿诚略一迟疑，点了点头，放下文件，转身离开。

 

我要的远比你想的多，你确定能给得起吗，明大长官。

 

 

04.

 

明长官披挂上任已是一月有余，但消息是今天才向媒体披露的，新政府大楼前早早就簇拥了一群媒体记者。阿诚开着车远远的就望见楼前那些个补光灯，反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明楼的车前面有一车的保镖开道，隔绝了明长官车边围绕的记者，开辟了安全的通道。大家都好奇这位身兼三职的新政府要员，由财政司副司长汪芙蕖力荐，颇得周佛海赏识的财经顾问，是否能拯救已呈疲软之态的上海经济。

 

“请问明先生，上海的金融业什么时候能恢复元气？”

“明先生你对上海的经济有什么展望？”

“上海的经济是否会崩溃呢明先生？”

“你们问的实际问题由来已久，不是我们经济司的现行决策。”

“那么经济司的决策是什么呢？”

“无可奉告。”

“明先生，难道您想明天上海所有的报纸经济头版头条都是无可奉告吗？”

“你是干新闻的，如果你认为无可奉告可以成为新闻头条，你照登好了，不用通知我，我不关心这个。”

 

阿诚的手搭在明楼的后背，赤裸裸的保护姿态，绷着脸草草应付着记者，护送明楼一步步走上楼梯。

明楼感受着身后稳稳扶着自己的手，心里越发想笑。当初只是随口一提想要有些身手的人，并不是真的想找个保镖来啊。不过这小孩学得倒挺快，才多久就已如此会打官腔，真真是孺子可教也。

05.

 

明长官今晚在周公馆有个酒会，推脱不掉。

明楼对于这样的场面相当有心得，每到这种时候，阿诚基本都是闲在一旁的，明大长官轮着太极就能打发了企图上来灌醉自己的人，根本用不着阿诚来替他挡酒，他只需要等待酒会结束，将明长官送去他要去的地方。

 

阿诚偷得片刻空闲，举着酒杯站在舞池边，冷眼瞧着。他上一次来这种地方，好像是半年前。为了杀人。

他杀过不少人，他喜欢看那些人生命即将终结时，在自己枪口下的眼神。那些眼神里透出的情绪，有的是恍惚、有的是恐慌、有的是憎恶、有的是惊诧，不过不管是什么，最后全都会暗淡下去，瞳仁变成无光的墨黑，无一例外。

 

明楼，是他此次任务的目标。

阿诚目光一直锁定着不远处游刃有余推杯换盏的明楼。他优雅地举杯，客气地交谈，礼貌地微笑，表现无懈可击。但是阿诚知道，明楼的表现仅仅只是用来制造距离的。他的身上，有着不容忽视的王者之气，锋利霸道，令人敬畏，让人面对他的时候战战兢兢，不由自主的臣服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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