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仲夏夜之梦 3
苏珊第3次邀请明诚参加国庆夜狂欢的时候，明诚终于不得不抬出一个合理以及无法反驳的理由来拒绝。
“我有约了。”
“是和你的女朋友吗？Cheng，别骗我，我们都知道你没有女朋友。”
“是我哥哥。”
“那就带上他一起吧！国庆夜除了狂欢，难道还能找出更好的事做吗？来吧Cheng，你若是真的与你哥哥有约，那他绝不该让你错过这场全民的盛宴。”
周末，明楼在家看明诚做家务。看他光着脚拖地板，看他光着脚下楼把整理出来的一箩筐需要洗的东西丢进洗衣机，看他光着脚踩在阳台冰凉的瓷砖上哼着歌晒衣服。明楼喜欢看他，能盯着看直到意识到自己在走神，再拉回视线继续看他，也不觉得厌倦，好像永远都不会看腻。
“明楼，国庆日那天你有安排吗？”明诚一边吸地毯，一边让明楼抬腿。
“没有，怎么了？”明楼举起腿来，但好像并没给明诚腾出足够的空间，他改换双手抱着腿，那样子有点憨，像只好脾气的大猫。
“那，一起去狂欢吧。”明诚停下手头的活，漂亮的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明楼。
“好啊。”明楼面目含笑地应下，眼角晕开两道清浅的笑纹。
明诚忍不住嘿嘿笑了一下，继续弯腰吸地毯，“为了表示感谢，今天我做红烧肉。”
听到要吃红烧肉，明楼开始无法控制的不淡定起来。他听着明诚在厨房淅淅索索的动静，忍了大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挨挨蹭蹭地摸到了厨房去。明诚系着围裙，秀气的双手熟稔地把肉洗净切块，净锅坐火一气呵成。明楼走到流理台前，顺手摸了块姜片放在鼻尖嗅，不由自主瞥了眼锅里已经翻炒得色泽红亮的肉块。
“需要我帮忙吗？”明楼凑到明诚旁边问。
“出去等着就行。”明诚叉着腰拿锅铲指指外面，见明楼没动，转身把明楼推了出去，一直把他安顿到沙发上坐下，才赶紧跑回厨房。
明楼拒绝明诚喊他“先生”或是“教授”，好像不管哪个称呼都差了点意思。所以只有明诚来到法国的第一天时喊过“明先生”之外，明诚一直叫的都是明楼的名字。而明楼也一样直呼其名，只有对外人介绍时才宣称他是自己的弟弟。明诚揶揄过明楼是否因为害怕如此称呼在他面前会显得自己特别年长，明楼非常认真地以“我和你都是独立的人，并不依附于任何一个修饰称谓，所以，叫名字”这个理由换来明诚的妥协。
国庆日是法国最隆重的民众节日，从夏悠宫花园一直到埃菲尔铁塔下，一路都能看到燃放的烟花和热情的民众。入夜时分，凯旋门上空明亮的红白蓝三色光柱交叉摇曳，映照着门洞上的巨大国旗。节日的灯火与天空中缤纷的焰火交相辉映。狂欢的人群纷纷涌向街头，随着音乐跳起欢快的卡马尼奥舞，整个气氛极度繁华喧闹。[1]
当明楼和明诚一左一右护着苏珊一起从人满为患的香榭丽舍大街挤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大喘着气相视而笑。其实明诚邀请明楼一起参加国庆日狂欢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先答应了苏珊的邀约，所以当明楼见到了和明诚一样大的苏珊的时候，总是有种自己带着俩孩子出来过节的错觉。
有三五个喝得兴致高昂的年轻人哄闹地朝他们走来，其中一个拿着新鲜出炉的可丽饼卷的小伙子为了躲开凑上前去叫卖着玫瑰花的小姑娘，脚下一个踉跄，饼上堆得满满的水果混着奶油和巧克力酱一股脑全都砸在了明诚的身上。好在明诚的衣服外面还套了一件印着“I ❤ FRANCE”的宽大的全是烟雾彩喷的T恤。他利落地脱掉了衣服，朝明楼不在意的笑笑。
明楼发现明诚露着的脚踝上沾了一点不慎滴下来的巧克力酱，正摇摇欲坠地企图降落到他纯白的运动鞋上。明楼看得着急，搂过他的腰让明诚的大半个身体都靠着自己，几乎是把他整个圈在了怀里，再一把攥住他的脚腕，动作先于意识地弯腰吻了上去。明楼温热的唇覆盖在明诚赤裸光洁的皮肤上，舌尖柔顺地扫过胫骨的骨骺，利落地勾着巧克力酱卷进了嘴里，像一个缠绵的舔吻。
这样过分亲密的举动完全超出了他们原来所习惯的范畴，明诚红着脸，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猛地用力推开了明楼。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感觉自己要是再在明楼的胸膛上多靠哪怕一秒钟，整个身体就要像融化了的冰淇淋一样软成一滩奶油。
明楼毫无防备地被推出两步远，显然对明诚做出的反应感到惊讶，同时也觉得有些窘迫。他开始向明诚道歉，并解释刚才的一时情急，一再表示自己并不是故意的。明诚含含糊糊地应着，连说了几句“没关系”，想就此打住。明楼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也不再说话。
站在一边的苏珊终于适时地跳了出来，拉着明诚往前面簇拥着热闹人群的地方跑去。明楼看着他们越跑越远，并没有跟上去，他始终站在刚才被明诚推开的地方。然后他看到苏珊吻了明诚的脸颊，因着隔了一段距离，明楼看不到明诚做出了何种反应。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没有任何被吓到的条件反射。
明楼觉得口腔里残留的巧克力开始变得苦涩。就在几分钟前，他还突然冒出想买一束玫瑰花送给明诚的冲动想法，而现在，那个卖花姑娘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看着不远处的地上被随意丢弃在路旁的一朵残破的玫瑰花，花瓣上烙着狰狞的鞋印，刺痛了明楼的眼睛，他的嘴边浮出一抹苦笑。
一个天外飞来的可丽饼，打碎了他原本以为的一些东西。他抬手看了看表，指针已经无情地迈过了12点。街上涌动着的人群依旧热情高涨，震耳欲聋的欢呼和鞭炮声也没有停歇。但是，狂欢已经结束了，天黑了。
“其实今天我是想和你表白的。”苏珊发出一串略带勉强的笑声，“我喜欢你，Cheng，可是很显然，你并不喜欢我。”
苏珊踮起脚尖，轻轻的又迅速地吻了明诚的侧脸，“所以，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永远的朋友。”
“对不起，苏珊，我……”
“你喜欢他。”
“什么？”
“你的哥哥，你爱他。”苏珊带着肯定的微笑望着明诚。
“……”
明诚的心里波涛汹涌，正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更不知道如何回答苏珊的话，只能沉默以对，希望能若无其事地先把当下应付过去。明诚和苏珊随着拥挤的人潮缓慢地向前挪动着，他费劲地回头在人群里仔细搜索着明楼，却一无所获。明楼走了，他回家了，又或许去了别的什么地方。总之，他甚至没来得及和明诚道上今日份的“晚安”，就消失了。
[1]：部分摘自百度百科——法国国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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