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灵魂 契约他生

【楼诚】仲夏夜之梦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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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I wil follow you intothe dark



清晨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折射进来。明诚躺在床上发呆,一直盯着渐渐升起的旭日,直到天光亮白,他才慢慢起身。出了房间走下楼,明诚发现餐桌上摆着新鲜的羊角包和三明治,还有一杯泛着香气的拿铁。但是,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自从今天凌晨他回到家之后,走廊另一头明楼的房间就一直没传出来什么动静。他整夜都没怎么睡,可能直到拂晓才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估计在那个时候,明楼就出门了。

他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明诚顶着满脑子问号洗漱完,举起羊角包随便嚼了几下就囫囵吞了。今天天气很好,他甚至能依稀闻到后院里弥散的鸢尾花的香气。如果不是昨晚熬夜的话,他一定会比平时多跑上两公里,可是明楼的体能估计是撑不过多加的两公里的。他这样想着,便噗哧一下笑出声来,蓦的发现明楼并不在家,又生出一丝失落,只剩下一串没来得及铺陈开的笑声孤零零回荡在空旷的客厅。明诚觉得,尽管外面天气不错,但房间里却始终沉淀着一股浓重的灰色气息。

 

明诚开始画画,没有明楼的注视,他始终找不到感觉。明诚看着一地揉成团的画纸叹了口气,他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浪费了。然后他开始画明楼,他在窗前一笔一笔地画着,心慢慢就跟着沉静下来,不再感觉到烦躁和焦虑。当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画什么的时候,素描的明楼已经跃然纸上。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捧着一本经济学读物,穿着柔软的丝质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温柔地看着自己,茶几上摆着一杯睡前的苦艾酒,茴香裹挟着酒香四散开来。

苦艾酒是最适合艺术家喝的酒,明诚一度怀疑,明楼的目光是不是因为沾染上了苦艾酒让人迷醉的气息才那么使自己欲罢不能。明诚的手默默拂过画纸,摸了摸画纸上明楼高挺的鼻梁,指尖被石墨晕染。画得真好。明诚小幅度的吸了口气,似是不敢惊扰画中的人。他从旁边的画夹里抽出一摞崭新的画纸,小心翼翼地把明楼盖了起来。

明诚还太年轻,有些事情他并不能很好的去体会。比如当一个人开始频繁的去注意另一个人时,或许在当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但其实,在他终于开始意识到某些火花的时候,他所拥有的那个夏天可能已经快要过完了。

 

明楼开始长时间的不在家,他总是能在明诚还没起床的时候离开家,不管明诚是提前了1小时还是2小时起床,都能完美地错过明楼。然后再披星戴月的回来,明楼走路基本没什么声音,他可以蹑手蹑脚地上楼,完全不吵醒趴在饭桌上浅眠的明诚,悄悄溜到书房里去。不确定明楼是否会跟自己一起用早餐或者晚餐是一种折磨,而等待一次次落空才是真正的酷刑。明诚看着桌上根本没人动过的鲜切水果,只觉得更加地心烦意乱。

明诚利用职务之便借用了图书馆的装订机,自己简单装订了一本不算薄的画册。他从最后一页开始画起,每一张都是明楼。起床时眼神涣散的明楼,晨跑时总是落后自己半步的明楼,戴着金属边眼镜低头看书的明楼……最多的,是注视着自己的明楼,眉间一片温和,眼睛如海面似天幕。他翻着所剩无多的空白画纸,抬头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口,莫名地想起了哥哥。他渴望收到他的回信。

 

当明诚持续一周顶着黑眼圈强打着精神出现在图书馆的时候,苏珊忍不住上前问候,“你还好吗?街角新开了一家甜品店,下班了我请你去吃吧!”

明诚兴趣不大,礼貌地笑笑,随口扯了个谎,“下午……我有人约了。”

苏珊了然地望着明诚,“Cheng,梦里出现的人,醒来就应该去见他。”

苏珊是一个没有缺憾感的人,她的青春正在恣意地绽放。明诚有些羡慕她。

“你这样会让他觉得你讨厌他。”

“讨厌?…不,怎么会。”我怎么会讨厌他呢,明诚想着。他可是和哥哥一样好的人啊。

 

明诚坐在地毯上,整个人趴在茶几上,咬着笔杆子仔细回想着苏珊说的话。她说他爱他,她说他应该去见他。那么,我爱他吗?明诚很认真地问自己。

他记得他从哪一天开始不再和自己一起晨跑。

他记得他爱吃的每一道菜。

他记得他喜欢坐在沙发的左边而不是右边。

他记得自己从哪一晚开始等不到他的晚安。

他记得自己每次夜班回家多么渴望家里的灯是开着的。

他记得自己画明楼的时候那种从五脏六腑间蔓延开来的柔软和满足。

他记得很多事,全都是和明楼有关的事。

他把明楼当作一个兄长,一个朋友,一个像哥哥一样的特别的人。

他珍惜这份兄弟般的情谊,他珍惜这个在异国他乡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他珍惜这个和哥哥很像很像的人。

然后明诚拿起电话,拨给了明楼,“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有事?”明楼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电话那头很嘈杂,同时有好几个人的声音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气氛十分愉快。只是语速太快,明诚根本无法听懂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今天路过市场看到有五花肉就买了些,买多了,反正我烧了也吃不掉那么多,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回来吃晚饭吧。”明诚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硬邦邦的,是真的有点憋闷。至于到底在憋闷些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心里不舒服,不高兴,很难受。他一口气讲了一串话,说完就全神贯注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明楼低沉的嗓音,“好啊。”

 

当明楼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毛绒的地毯上,穿着干净白tee和滑稽热带短裤的少年,双手抱着一本书护在胸前,正蜷缩着倚在沙发边上睡成一团。他睡得很沉很沉,仿佛陷在一个梦里,扑簌簌的睫毛紧紧地闭着,在脸上投下一片让人口干舌燥的阴影。

明楼今天真的不是故意要耗到那么晚才回家的,伯努瓦教授疯狂地挽留他,希望他能在法国继续深造。老先生热爱中国历史,研究了一辈子,甚少碰到像明楼这样拥有一种幽默的智慧的年轻人,自然不肯放过。但明楼表示已经应承下了国内一所学校的邀约,于是伯努瓦教授拉着明楼聊遍了五代十国才终于舍得放他回家。

饭桌上摆着几个倒扣着盘子盖住碗口的碗,依稀闻得出故乡家常菜的味道。明楼皱着眉看着明诚,眼里带着责备和关怀。他轻轻触碰了下明诚搭在沙发上的手臂,凉凉的,于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想喊他回屋去睡,又怕他睡得正香,想抱他上楼,又担心冒犯到他。最后他轻手轻脚从楼上找来一床薄毯,抖开来小心地盖在明诚身上。

明诚被这点小动静闹得半醒,眯着眼伸直了腿,头往沙发上一倒又睡过去了。他臂弯里护着的那本书顺着滑了下来,是一本装订得很简朴的画册。明楼打开一看,心忽然就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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