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灵魂 契约他生

【楼诚】仲夏夜之梦 6

*忍不住剧透:这是一个属于,且只属于楼诚的故事。所以并没有汪曼春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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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Say something


在意识到自己的真实心意后,明诚反而变得缩手缩脚起来,他发现自己和明楼之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他不知道明楼是不是,反正他是。除了那天自己负气摔门并且没有下来吃晚餐这件事,他们依旧无所不谈。但明诚知道,避而不谈只能更加确定一点,那就是他们两个都问心有愧。

当明诚第三次错过约定好的晨跑时,明楼终于开口了,“你最近起床都很晚。”

真聪明,明诚想。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好吧,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睡懒觉是假期的特权,你应该尽情享受。”明楼说这话的声音有一种态度不明的模糊,好像是不赞同,但又不想勉强,只是完全尊重明诚自己的决定。

 

晚饭后,明楼挑出一盘碟片来。硕大的屏幕上出现了拉尔夫·费因斯那双纯英伦式的忧郁的眼睛,是《英国病人》。明诚一直太不喜欢这个故事。在那片荒漠里,仿佛冥冥中注定的,酝酿出了炽烈的爱情,最后却随着一片火永逝于风中,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战争的牺牲品。

客厅里没人说话,一切都好似坠入了迷惘而蛊惑的梦里。明楼难得没有喝酒,看得很认真,脸上是一种既虔诚又恍惚的表情。电影在放映到艾马殊抱着身受重伤的凯瑟琳时戛然而止,定格在白色降落伞在沙漠中猎猎飘扬的画面。明楼暂停了电影。明诚探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明楼身上,而明楼选择了撇开头去装作视而不见。

“抱歉,我不想看了。”明楼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自我挖苦的笑。

“没关系,反正我不喜欢这部电影。”明诚耸耸肩。

有一阵的沉默,然后明楼才轻轻地说,“我以为你会喜欢。”

“你才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完全不知道!”明诚突然反驳。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调皮些,希望出口的话就像是他们之间曾经的调侃一样,然而实际上却只有暴躁和恼怒。

明楼沉默了很久,仿佛是在仔细斟酌明诚的话。然后他叹息一样喃喃地开口,好像控制声带的肌肉丧失了功能,“是啊,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又是大片大片的沉默。

“我睡觉去了。”当气氛变得愈发紧张的时候,明诚终于说话了,其实只是单纯为了打破沉默而说,因为他根本也睡不着。

 

明诚很懊丧,他正体会着一种强烈的痛苦而压抑的矛盾。既然明楼那么聪明睿智,又怎么会想不通他狂欢夜的震惊和躲避只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亲密触碰让自己心跳如雷呢。既然明楼那么善于察言观色,又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他们之间微妙变化的气氛呢。既然明楼那么足智多谋,又为什么不能想方设法地再靠近自己一步呢。事实上明诚早已无力抗拒,也根本不想抗拒。他只求能倒转回狂欢夜的那一晚,或者是六月初他第一次见到明楼的那个午后。

 

“哥哥,我想要收回寄给您的上一封信。因为……天啊!我用了多么错误的词去形容一段感情。我将我与那个人的情谊描述为‘友谊’,但我想要的不只是这些,我想要的可能是这世上所有的人对另一个人有关爱情的一切要求。排他性的,非你不可的,那种让人不枉在这世间活一次的爱情。

就在几周以前,我还觉得我与他之间没有任何阻碍,亲密到无话不谈。然而此刻,他就在楼下的客厅里坐着,但仿佛已经飘到离我一光年之外的地方去了。我喜欢他,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和他在一起时的我自己。我愿将我的心双手为他奉上,如果他愿意收下,我将心满意足而别无所求。

我陷入了一种矛盾的纠结里,恐惧又兴奋,害怕他看我,更怕他不看我。喜悦和悲伤离得那么近,让我无所适从。我想告诉他,向他坦白一切,结束这样折磨人的情绪。甚至好几次,我都几乎脱口而出了,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担心,或许是害怕他想的与我想的其实并不相同,那就连友谊都没有办法保持了。

哥哥,他是一个太过丰富的人了,我可能根本就抓不住他。我没什么能奉献的,也没什么足够吸引他的。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就像他坚持不让我喝酒的理由那样。哥哥,我是否正处在仲夏夜的月晕中,如果一切真如莎士比亚所说——‘真爱从无坦途’,那黎明后的阳光会不会为我照亮前路?我对他的感情是那样的稀有和特别,以至于此生可能再也无法给予除他以外的任何别的人。

哥哥,我爱他。而他,他会是我的故里,我的归处吗?”

 

明诚小心翼翼地把这封信放到背包里去,打算明天一早拿去邮局寄出。他躺回床上平静地等待着睡意,从小到大,自己遇到的所有开心或不开心的事情,都会写信分享给哥哥。这个举动像是本身就有魔力,不管他有没有真的把它们寄出去,有没有收到回信,都能感受到一阵让人温暖的安抚缓和自己不稳定的情绪。

半梦半醒中,明诚隐约听到转角楼梯口传来轻微的木地板吱呀的响动声。然后有人轻轻打开了门,带着刻意放缓的脚步进了他的房间,就坐在床尾,用月光一样柔和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他。明诚的身体对这样的注视并不陌生,仿佛这道目光就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完美地和自己融合。恍恍惚惚里,他渐渐地陷入沉睡,鼻息均匀而悠长。他做了个绵长的梦,梦到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处。

 

明楼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传来一波震动,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他悄悄退出房间去,掏出手机来。

“师哥,我明早到巴黎!曼春。”

 

明诚当晚睡得很好,第二天早上6点就穿戴整齐等明楼一起晨跑。风穿梭在他们之间,吹来舒缓人心的清凉。明楼没有像平时那样尽力跟上明诚的步伐,他似乎并不着急结束晨跑,只是慢慢地跟在明诚身后,连带着明诚的节奏也变得越来越慢。

“今天不用替我准备晚餐,我师妹到巴黎了,待会我去机场接她。”明楼顿了顿后,又加了句,“晚上我会尽早回来,不过你早点休息,别等我。”

明楼为了让他更加安心而刻意多加的那句话让明诚心里一暖。他乖巧柔顺地点了点头,重重地“嗯”一声。

 

下午,明诚去明楼书房找一本看了一半的诗集。明楼的书实在是太多,书架满满当当占了房间的两面墙。明楼爱书如命,许多从旧书铺里收来的残本都另外套上了封套。明诚无法从书脊上辨认,只能一本本打开确认。就在翻找中,从一本书里掉出来一张相片,相片上是并肩立着姿态十分亲密的一男一女。

这应该是明楼少年时候的模样,相貌没什么太大的改变,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和现在完全不同。是朝气蓬勃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开朗,笑得神采飞扬。一旁的少女面容姣好,有种极具攻击性的美,像朵带刺的玫瑰。她的眼神并没有看镜头,而是抬眸望着明楼,带着满满的爱恋,笑得很幸福。

明诚一瞬间觉得怅然若失,整个公寓都空得能听到他心里失落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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