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

*爆字数啦啊啊啊，后面半段留到下一章叭

*拉市长出来客串一个

 

21.

来晟煊前，谭宗明已经把附件里安迪整理的资料都看了遍。这件事太蹊跷，收购案本就在竞标会开始前忽然出了状况，事情刚平息没多久，永井就以那么快的速度收购了红星。安迪很早就调查过永井，很可惜，除了面上的那些信息，其余一无所获。

更糟糕的是，周先生被架空了，现在在投标案上说话已经没有任何分量。她怀疑周先生收了别人的好处，可是不管是他的私人账户还是连带着有关系的亲戚朋友，都没有任何问题。

谭宗明给他打电话，周先生自己也很无奈，“谭总，这件事情我已经努力了，李川奇本来就在犹豫，知道永井收购红星之后态度就很坚决。如今我就是个闲人，估计他已经知道我和谭总的关系了。”

谭宗明扬了扬眉毛，表情冷冷淡淡的。他早该想到的，李川奇是个厉害角色，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爬到了这个位置。在新的一批领导班子里，谭宗明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他了。

“老谭，我说句实话，晟煊这次，恐怕难了。”安迪说，“还有，我怀疑公司有内鬼。”

谭宗明心里很清楚，晟煊为了这块地已经倾尽全力，所有的资源都耗在上面，可谓是孤注一掷。现在永井桩桩件件都摆明了已经和晟煊杠上，他这一次几乎是困兽之斗，因为晟煊绝对经不起一连损失两个重头的打击。

谭宗明眼里闪过一片凌厉的光，“看来问题出在李川奇身上了。”

“他的秘书说他去上头开会了。”

“多久回来？”

“秘书处说他们也不知道。”安迪摇头，“摆明了就是推脱。”

“订最近的一班航班，我亲自去会会他。”尽管知道李川奇没有那么好对付，谭宗明还是必须博一下。

安迪对他的主动出击表示赞赏，终于松了口大气。

 

两个人在飞机上粗粗排查了一遍所有参与投标案的部门，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谭宗明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才发现手机落在脱下的外套里。他拜托空乘替自己拿来西装，掏出手机，却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陈亦度打来的。

谭宗明还没来得及给他回电话，手机又开始在掌心震动，他赶紧划开，陈亦度哽咽的声音就钻到了他的耳朵里，“谭宗明！我…我妈妈不见了！”

谭宗明一个激灵差点没握住手机，他闭了闭眼沉淀了几秒，再睁开眼时已迅速恢复了镇定，哑着嗓子对着听筒说道，“别怕，先去找凌院长调医院监控，等我，我来处理。”

他啪地挂了电话，深吸了口气，转头对安迪说，“我有急事要先走，李川奇这边你看着对付。”

“老谭？”

安迪简直被他的举动给弄懵了，他到底知道这个会面有多重要吗？如果现在离开，就意味着直接放弃了城郊那块地。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这个案子投入了多少精力，没有人比安迪更清楚，但这个时候，他却要离开，这是发了哪门子的疯？

“没关系，尽力而为！”谭宗明安抚地拍拍安迪的肩，起身去行李架拿东西。

安迪微微挑眉，不疾不徐地看他，谭宗明的眼里有急切，有慌张，唯独没有迟疑。她的目光落到谭宗明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早在办公室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一枚通透亮堂的圆环，此时正跟着主人的手指一起微微颤抖着，泛出茫茫的微光。

舱门还没关上，谭宗明提着包没什么犹豫的直接下了个飞机，留下安迪一个人在座位上扶额。

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又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放弃这次会面，有没有想到之后产生的一系列后果，这些话安迪一句都没有问。谭宗明在做出这个决定前，一定早就预见了所有的可能性，比如失掉城郊的开发案，比如股价一泄再泄，比如董事会的震怒。是有人让他即使面对这些也依然不假思索的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是这个让谭宗明心甘情愿戴上戒指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在晟煊短暂出现过，后来在谭宗明的休息室门口撞见过的年轻男人。

 

一大伙人在离医院几条街外的老小区巷子里找到了陈亦度的母亲，她在现今鲜少见到的无证经营流动小摊贩前排队，正等着新炸出锅的油条。

陈母的失踪是虚惊一场，她的身体状况还没完全稳定，按理说在没有看护的情况下不能私自出院，只是她今天看到同层的陪床家属带了一大拢油条来医院，想到陈亦度小时候最爱吃这个，就一个人悄悄溜出了医院，寻着十几年前的记忆去找曾经的早饭铺子。

陈亦度见到母亲的时候脑子里还一团乱着，扑上去拉着她的手颤抖着喘气，“妈！你怎么跑这来了！”

陈母见到儿子自然高兴，拿着油条就往陈亦度嘴里塞，兴高采烈的嚷嚷着他小时候就喜欢吃油条。陈亦度嘴里堵着半截油条，眼泪就跟着扑簌簌地往下掉。

陈母去摸陈亦度煞白的脸，“傻儿子，你哭什么？”

从始至终，谭宗明都平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陈亦度在日暮流金的阳光里止不住地掉眼泪，陈母拿手背去蹭陈亦度的脸……

谭宗明终于长长地吐了口气，垂下眼微笑。

 

一群人又跟着浩浩荡荡地回医院，谭宗明的车里，司机和老严坐前头，他和陈亦度还有陈母一起挤在后排。

陈亦度惊魂未定，一路都捧着陈母的双手反反复复地叮嘱。

出事的不是儿子，陈母自己的心倒是挺大，听见陈亦度叨叨半天还不停嘴，一拍大腿，开口状似数落实则抚慰，“好了好了！你倒教训起妈来了，妈知道了还不成吗？以后再不这样了啊，乖！妈都明白，咱不说了。”

陈亦度皱皱鼻子，到底是不再说了。

陈母像是这才有心思打量起周围人似的，微微歪头看向陈亦度身边的谭宗明，“这位是……”

“妈，他是谭宗明，他……”

陈亦度话还没说完，陈母就越过他直接凑上去观察谭宗明，“哎哟！小伙子长得真俊！”

陈亦度用手捂住脸，他差点忘了，谭宗明这张脸对中年妇女的杀伤力简直是核爆级的。

“小谭有女朋友了没？”陈母慈祥地端详谭宗明，真是越看越喜欢。

谭宗明难得的局促，双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十分拘谨，“……没有。”  

陈亦度无奈，“妈……”

陈母作势去拍他脑袋，嗔道，“妈问问还不行吗？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的都要让长辈们操心！”

谭宗明趁着这个当口，飞快地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来，迅速塞进了衣服右边的口袋里，复又端端正正地坐好，那样子倒比先前更紧张了。

陈亦度眼角余光瞥到他的小动作，有点想笑，但更多的是感动，心里沉甸甸的像吸饱了水的海绵。他悄悄伸出右手，握了握谭宗明垂在身侧捏成拳的手。

谭宗明显然被他的举动给惊到了，微微愣了愣去看他。

陈亦度抬眼就对上谭宗明那二百五似的呆滞眼神，配合着一张像是涂满了浆糊僵到没有表情的脸，还有两道下意识紧紧拧着的眉毛，一串没忍住的盒盒盒肆无忌惮地在车里飞扬。

谭宗明都不敢去瞪陈亦度，好不容易才绷住脸，没露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