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灵魂 契约他生

【楼诚】把流浪猫喂成媳妇的一百道菜 5

5.鲫鱼豆腐汤    感谢 @Mabel  点梗  


明楼犹豫再三,还是往老宅拍了封电报,桂姨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搁在门口,只等她回来就喊她走,可人毕竟在明家做了十几年的工,虽不想搅了明镜的兴致,于情于理总该知会她一声。

他舒了口气,打算把拟好的条子交给门房,抬眼见阿诚还傻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摆在茶几上临了半幅的字帖发呆。

“晚上好像要煮鱼汤,你不去瞧瞧?”明楼轻轻拍他的肩。

小家伙一听有吃的,果然坐不住了,试探性觑了眼明楼,见他神情温和,提着长了一截的裤腿蹦蹦跳跳地往厨房去了。


鱼汤熬够了钟,刚熄了火,灶台底下还冒着零星火苗,滚滚水雾裹着稠密的鲜香扑面而来,阿诚躲在阿香身后伸长了脖子嗅,又被开盖时的热浪烫得缩了回去。

一尾鲫鱼浸在奶白色的汤里,姜片去除了河鲜的土腥味,经油煎过的鱼炖出来的汤汁白皙浓稠,鱼骨全煮化在肉里,轻轻一抿,泛着甜味的细嫩鱼肉就会在嘴里融化。

阿诚小心翼翼地又探出脑袋,看阿香往里头撒葱丝儿和香菜段,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大锅流口水。

阿香见阿诚那副馋样儿,想先盛一碗出来给他解解渴,可刚才瞧得起劲的人,这会儿莹白的汤都端到眼门前,却是不肯先吃了,非要等大少爷一起。

明楼进屋时,阿香刚把饭菜摆上桌,阿诚在一旁哼哧哼哧码筷子,他拉开椅子笑着说:“刚进门就闻到香味了。”


汤还没送进嘴,门房老李火急火燎地跑进来,说桂姨在外头闹,衣服褥子甩了一地,硬是不愿走呢。

明楼听罢,下意识去看阿诚,见他吓得浑身发僵,眉头拧了拧,放下筷子就要跟着出去,阿诚却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来,像只固执的小牛犊,拉着明楼的衣角拼命往反方向拽。

明楼边走边不着痕迹地把衣服扯出大半,阿诚没松手,亦步亦趋地跟着,抬起眼颤颤巍巍去看他,声音抖得像是要哭:“大、大少爷……”

明楼叹了口气,握住小孩儿冰凉的手笼在掌心:“阿诚,先喝鱼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阿诚愣了愣,终是卸了劲,脸色煞白地看着明楼转身,一步步往离他越来越远的方向走去。


日暮的明公馆很安静,偶尔从深墙外传进一两声犬吠,风声忽远忽近,银杏叶片随风哗啦啦晃动,送来桂姨断断续续的哭声。

她似乎哭了很久,悲天恸地的,一会儿求明楼原谅她,一会儿又盼着能见明镜一面,等终于醒过味儿来,知道大局已定再无转圜,便猪嚎似的嚷嚷着要明楼把人还给她,不管阿诚是生是死,都不干明家的事。

阿诚心里焦躁,坐也坐不住,鬼鬼祟祟溜到门厅,扒在窗沿边心惊胆颤地偷听,少年的身板单薄清瘦,纤弱得像顶着雪的凤尾竹,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老门房举了盏昏暗的煤油灯,尽职尽责地杵在桂姨身后,而明楼在她张牙舞爪的阴影里始终挺拔地站着。


那时很多事还没发生,有的事却提早发生了。

阿诚听见明楼在自己恶劣的养母面前起誓:“你要折辱一个孩子,你要虐杀一个人,我就偏要他成才,成为一个健康人,一个正常人,一个受高等教育的人。不会辜负你抱养这个孩子的初衷。”[1]

曾经他一个人捱过多少挨饿受冻的日子,连最难熬的时候也没有哭,现在却因为明楼这句话,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在那些不见天日的光阴里,他像只跌进深坑暗井的青蛙,巴望着外面透出来的一线天光,做过许多缥缈的美梦,有过无数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果,又如果……

现如今,这个“如果”被明楼填满了,阿诚觉得就算要把自己的命给出去,那也是值得的。

原来这世上,也会有一盏灯为他而亮,也会有一扇门为他而开。

他亲眼看着桂姨被赶出明家,明公馆的铁门在她身后哐啷一声阖起来,将他此生的噩梦都隔绝在外了。


阿诚想装作什么都没瞧见,悄悄地溜回去,但是明楼已经发觉了他,眼角带笑,矮下身揽过他的肩膀把人捞起来按进怀里。

小孩儿被明楼温柔的目光烘得鼻尖发酸,趴在他胸口抽抽搭搭地掉眼泪。

“别怕,”阿诚看不见明楼的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低缓轻柔:“我护着你。”



[1]《谍战上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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