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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明大长官今天脸色不太好。
秘书们个个噤若寒蝉，唯恐惹怒了明长官。
明长官其实挺温和，不乱发脾气，更不会迁怒他人，实在有愧于他每天耗费那么许多发胶所塑造出来的俨然一副难伺候的形象。
明长官只是单纯的惆怅，因为他的大姐明镜，找他算账来了。

明长官怎么也算是个颇有地位的政府高官，对外形象不说天不怕地不怕，那也是走路带风派头十足的。要说大姐也只比自己虚长几岁而已，但长姐如母，明楼对明镜，是实打实的恭顺。世人只当是明楼怕姐姐，殊不知，明楼其实是把姐姐往心窝里宠着。只要大姐高兴，他就当了这么一个缩头缩脑的弟弟，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所以今早从酒店前台那听到大姐给自己留的话之后，明长官就知道，晚上回去这一顿鞭子，大概是免不了了。
——“今晚再不回家，明天就别姓明了。”
他明楼，哪敢啊。

“阿诚，今天不回酒店。”

“先生，那您去哪？”

“回家。”

“明公馆？”

“嗯。”

“是，先生。”

 

阿诚没想到一切如此顺利，两个月还没到，他已经有机会能窥视到明公馆内部。他本以为明楼只是留他在车里，没想到他直接把公文包递给阿诚，自己先一步进去。阿诚愣了下，大步一迈就跟上了。

送上门来的机会，没必要拒绝。

 

“阿香，这么多年不见，长高了，也漂亮了。”明楼进门，笑着对迎上来的姑娘说。

“大少爷，您快别取笑我了，大小姐说了，您一回来，就得去小祠堂呢。”阿香颇为同情的看着明楼，指指二楼。

 

约摸着半小时之后，明楼下楼，朝阿诚笑笑，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进书房。

阿诚习惯性接过明楼手头的大衣，明楼脱外套的手却一顿，“嘶”了一声。阿诚一下接住明楼要继续往下拉的手，替他脱下了外套。

“先生，您受伤了？”阿诚看着明楼，“如果受伤了，让我看看吧，这方面我懂一些。”

“没事，一点小伤，用不着上药。” 明楼哄好了大姐，放下心来，整个人很松弛，“明天例会后，你去76号接行动处处长梁仲春来我办公室。”

“是。”

 

“先生，您这是，被您姐姐打了么？”阿诚实在是好奇明楼的伤，几乎是不由自主地问出口。

明楼没回答，却是笑着。

阿诚以为是自己逾越了，低头不再说话。

“我接任新政府职位，还有回上海，我大姐都不知道，恨我瞒着她，叫我回家来，就是等着往我身上撒气呢。”明楼喝了口茶笑着感叹，“抽了我一鞭子，倒是消气了，我家大姐啊，哎。”

阿诚默然。

 

先前在楼下，阿诚看到客厅壁炉的墙上挂满的照片。

那是他生命中所缺失的部分：爸爸，妈妈，兄弟姐妹，还有家。

而这一张张照片里的，正是明楼的原生家庭，充满了爱。他熟悉这爱，也迷恋这爱，这是他生命里的基础色。

现在看到明楼脸上的笑，阿诚终于第一次体会了亲人的奇妙，那是种心血相融，怎么砍都砍不断的紧密联系。

而自己，好像早就没有了爱人和被爱的资格。

 

阿诚的家在南市，离明公馆和新政府办公厅都不近，明楼想留他在明家住下，这样不用浪费每天穿梭于南市和明公馆之间的时间。阿诚婉拒，明楼便没再坚持。

只是大姐明镜喜欢热闹，这么多年哪怕是在国外，明楼都是独身一人，现在有人能让明大少爷亲口留下，哪怕他只能给明楼搭把手，明镜都喜闻乐见。她做主要阿香赶紧收拾出一间客房，说什么也要阿诚安心住下。

 

阿诚看着被草草收拾出来的房间，抬了抬眉毛，嘴角一抹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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