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灵魂 契约他生

【谭曲】第二次遇见(下)

*原本脑内的小结局突然不会写啦QAQ


前篇:(上)



“曲和大提琴演奏音乐会”

海报大得吓人,从二十米开外望过去,还能看清浸在金棕暖光里的每一根睫毛。

曲和微阖着眼,半张匿进侧影中的脸倚在琴颈边,温暖的光柱打在鼻尖上,浮霭弥漫,如梦如幻。

这种感觉很微妙,遗落在缝隙里的时光碎片原来真的拥有魔力,将记忆中那个稚嫩胆怯的男孩雕琢成了另外一幅模样,崭新的轮廓和肌理,独立又自信。

 

谭宗明不太喜欢去回忆,因为人是应该要往前看的,但他还是回到了当年和曲和住过的家。这房子自从有了晟煊后他就再没来过,虽然家政隔些时候会来打扫,到底也挡不住旧事尘封的那股子味道。

落满了灰的纸箱里,东西被一件件拿了出来,他记得这本泛了黄的乐谱里有曲和每晚都练的《天鹅》,记得这件胸前沾了洗不掉的油点子曲和还舍不得扔说是留家里随便套套的白色tee,记得这件蓝白相间的校服……

就是当年替曲和出头,他担心那群混混来找曲和麻烦,坚持要把人送到家,倒是曲和似乎还没从他刚才满身煞气的样子里醒过神来,一路都不吭声,只偶尔偷偷瞧他两眼。

直到谭宗明把人送进院门打算离开时,曲和才追了出来,指指他染了血的校服,说要帮他洗。

他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曲和沾了肥皂泡的手利索地来回搓洗,心里又酸又软,只想捉住那双被冷水浸凉的手,包进自己的掌心里。

 

谭宗明攥着校服,灰头土脸地坐在玄关处,忽然特别想抽烟。

其实没什么,无非就是年少时的一架打出了几年的纠葛,无非就是一段长长的时光里两人一起甜蜜地笑过。

真的没什么,他只是被烟熏得眼睛疼。



吕团长亲自接待了谭宗明,从他零碎的叙述里,谭宗明略微拼凑出了一个模糊的曲和。

分手后,他们都没有在各自的人生路上停下脚步,事业上没有,爱情上也没有。

曲和在法国闯得十分顺畅,很快就被当地的著名乐团看中,随团公演了两次后正式签了约,也陆续有了自己的外部表演,叫好又叫座,和崔教授的女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会和崔瑶结婚共赴美国的时候,他们却分手了,谁都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闹到这一步。

这些年,谭宗明也或真或假有过几段感情,似乎所有的情人或是恋人,身上都带了点曲和的影子,他以为自己就是喜欢那一型的。

但其实,这是个相对命题。

因为他爱曲和,所以才连同曲和的全部一起爱了。


临走时,谭宗明留下了那把椅子和自己的电话。

曾经在生命里出现过的人,又猝不及防地再度出现,直到那一刻,谭宗明才发现,在自己活过的三十多年里,他最忘不掉的,还是18岁那年遇见的曲和。

 

然而曲和并没有联系谭宗明,只给他留了一张公演最后一场的票。

演奏会散场后,谭宗明绕着音乐厅外围来来回回兜圈子,心里隐隐有着期待,又害怕期待落空。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来,跑到吸烟区用手遮着风点上火,尼古丁和焦油在血液里奔涌成一条充斥着烟雾的激流。

微信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兀自纠结的谭宗明吓了一跳,划开来,是曲和添加好友的信息:谢谢你还留着这把椅子,不介意的话,请你吃个便饭。

 

 

路边搭了简易塑料棚的烧烤摊,油腻腻的灯泡摇摇欲坠地垂下来,曲和整个人拢在橘光烟气里,脸部的轮廓像是钢笔绘出的。

谭宗明巴巴地看着他嘴里塞得鼓鼓的咀嚼,舍不得眨眼睛。

曲和垂着脑袋,咬着竹签把脆骨啃得嘎嘣响,心里嘀咕,这么多年没联系,怎么一上来这眼神就跟要吞了自己似的。

 

认真算来,他们有八年没见了,曲和到底过得如何,谭宗明无从得知,但肯定不轻松就对了,因为他是放弃了法国的一切回来的。

崔瑶想去美国发展,那时候曲和正在争大提琴首席的位子,落选后才知道不是自己技不如人,而是人家一个电话就轻易把他从录取名单上筛了下来。

父亲为女儿的终身幸福耍的一个小手段,只可惜触到了曲和的底线。

谭宗明知道,曲和是有傲骨的人。

正如当年他们在一起,曲和不图他什么,更不要他的保护,他只是爱他,也只想要他的爱。

年轻时总对爱情空谈幻想,以为说上几句“我爱你”就能同携到老,偏偏又在最无知的年华里遇见最好的人。

所幸老天终究是眷顾他的,谭宗明想,他现在更有能力去爱了,也更有资格拥有一份成熟的爱情。

 

初秋的薄风撩动着桂树,散出甜腻的花香,曲和抬头看过去,发现谭宗明也在看他,嘴角收着好看的弧度,眼睛里猝了团火苗,烧得他脸烫。

曲和被看得发毛,骨碌着眼珠子装强硬的瞪他,谭宗明隔了张桌子伸过手来抹掉曲和嘴边沾着的酱汁,送回自己嘴里舔得意犹未尽,抽出手指的时候还发出啧的一声响。

简直是流氓,曲和翻给他一个白眼,谭宗明被嫌弃也不介意,讨好地举了串烤肉抵到他唇边,曲和被男人用赤裸裸的眼神捉着,竟真就着他的手吃了。

男人低声笑起来,胸腔里共鸣出好听的回响,曲和看着谭宗明一脸宠溺的温柔,觉得这人更讨厌了。

 

两人吃完已近凌晨三点,曲和困意混着酒劲一起上来,走得摇摇晃晃,被凳子腿绊住摔倒崴了脚,路边的计程车朝他们嘀嘀地按喇叭,谭宗明没理会,把人驮稳了一步步背回酒店。

其实曲和并没有崴脚,也没摔出什么大碍,只是觉得谭宗明太混蛋了,明明这么久不联系,拿了把好几年前的破椅子就敢来撩他,单纯想治治人。

他趴在谭宗明背上,心里居然泛起幸灾乐祸的小甜蜜。


好不容易安置上床的时候,曲和已经睡着了,屋里没开灯,谭宗明坐在床边,就着窗外透进来的些微月色打量着曲和,掩在黑暗里的眉眼久远而熟悉,谭宗明倾身轻轻吻上他额头。

对不起,曾经用错了方式去爱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那个我18岁就爱上的男孩。



独奏会后,曲和还有一季度的随团演出,这期间谭宗明基本上每天都去乐团,曲和态度模糊,一天天的装看不见他,倒让谭宗明和吕团长混成了好哥们儿。

估摸着演出快结束的时候,谭宗明悄悄向吕团长打听,得知曲和签订的是临时合同,演出结束后就离团了,音乐厅的交接手续在当天下午三点截止。

曲和没告诉过谭宗明这些,他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不轻,生怕这人会和当年一样一个转身就没影了。对曲和的选择,他没有任何把握,但这世上也不会有再有第二个人让他愿意亲手捧出自己的心,所以无论如何也该努力一把。

 

站在琴房门口,谭宗明心里虚得很,门从里面打开,曲和不明所以的歪头看他,眼睛睁圆的样子相当无辜。

午后的暖阳照在窗玻璃上,反射出的光很耀眼,曲和整个人都萦着一圈光晕,看得谭宗明心里发痒,他拉过曲和的手,直接把钥匙塞了进去,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钥匙被放到了掌心,曲和捏着钥匙没说话。

谭宗明心头一紧,话也说不利索:嗯,就是那个家…你、你愿意搬过来住吗?

曲和冲他眨眨眼,狡黠地笑:你猜。



———全文完———


评论(9)
热度(97)

© 点点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