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

*是凌李女孩没错呀，渣文也要助攻我宇宙最甜的凌李上c位！

*字数：2000+

前篇：（上）

李熏然不知道，遇见他的时候，是凌远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廖老师突然离世、同林念初黯然收场、李睿公然和自己唱反调、韦三牛引咎辞职、医疗改革受到各方压力……

眼前这个脆弱得像破布娃娃般的人，糟糕到透顶的程度，脉搏很弱、没有血压、头部被重创、身体多处骨折并伴有严重的内出血。

本该在几分钟前就停止抢救的，可是凌远在李熏然依旧睁开的眼睛里，感觉到了他的挣扎、不甘、和对坠入死亡深渊的抗拒。

超量的肾上腺素和加至极限的电流刺激早已越过了常规抢救的范畴，可凌远停不下来，他近乎狂躁地推开阻止自己的三牛，机械地维持着胸外按压的动作，心里一遍遍喊着：“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别这样对我！”

几分钟后，上天回应了凌远的执拗，与所有逻辑相悖的情况发生了，李熏然的心脏又开始跳动。看着大家七手八脚地将人抬上救护车，他终于脱力似的跌坐在地上，颤抖着伸手捂住了眼睛。

李熏然的生命力很顽强，他挺过了漫长煎熬的手术和可怕的术后并发症，伤势恢复得很快，虽然意识依旧昏迷，凌远却不担心，他对李熏然有种跳脱了冷静和理性的纯粹又带些盲目的信心，那是在他把小警察从生死线上拽回来时一同注入进他身体里的巨大的力量。

与其说是他救了李熏然的命，不如说李熏然是凌远艰难幽暗的生活彻底掉进黑洞前，照进来的一束光。

 

所以，当见到面前半透明的李熏然时，凌远并没觉得害怕。反倒是李警官，盯着凌远的脸色看了半天，表情称得上瞬息万变。

这也不能怪他，人不人鬼不鬼了好一阵子，居然有人能听见自己说话，肆无忌惮了一个多月的李熏然受到了惊吓：“你…你看得见我？”

“嗯。”眼前的男人平和地看着他，嘴角挂着暖融的笑意，眉眼好看得让李熏然想不出该怎么形容。

“那，那你摸摸我。”

“……”

“快摸摸呀！”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外加满脸理直气壮地写着“来摸我”，凌远在如此“强悍”的攻势下，终于犹犹豫豫伸出手，谨小慎微地慢慢朝李熏然摸了过去。

小警察等着凌远的手指从他身上笔直穿过，就像之前自己游走在人头攒动的门诊大厅时的情景一样，没人能看见他，没人能触碰到他，他只是个虚空的幻影。然而这个医生，或许真的是个特别的存在，不然他那双还沾着水汽的双手，为何能直直地落在自己微凉的皮肤上。

一瞬间，李熏然像是受到了某种了不得的惊吓的小梅花鹿，在和凌远肌肤相触的时候整个人都弹了起来，然后又懵懵的带着点状况外的呆滞傻站在那，也没下一步动作，就瞪着双眼，满脸不可思议，脑袋顶上飞速地飘着“这不可能”、“到底什么情况”、“他为什么能摸到我”的弹幕。

看到李熏然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之后居然还能再瞪大一圈，凌远没憋住的笑出了声。虽然眼前的一幕实在称得上灵异，他还是轻易接受了，只是一时间也不知该从哪说起。不过出于职业本能，他给医院打了个电话，监护室的值班大夫表示一切正常，并无异样。于是凌远暂时安下了心，将人领到饭桌边坐好，把几个餐盘往他面前推了推。

李熏然老老实实地坐着，瞅一眼盘子，又瞟一眼凌远，撇撇嘴：“我吃不了。”

“啊？”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的身体还待在附院里呢，现在的这个我应该是鬼啊幽灵啊那一类的，吃不了东西。”

“你不是鬼，也不是幽灵。”

“那我是什么？”

“好看的人，一个很好看的人。”

客厅吸顶灯的光映着凌远的脸，照亮了他所有细微的表情，因着长相的关系，他微微蹙眉板起脸时的神情显得严肃又古板。不知道大院长为何突然认真起来，李熏然粑了粑头发，尴尬地对凌远笑笑。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凌远摸着鼻子咳了声引开话题：“那还说红烧的好吃？”

“我闻得到啊！”李熏然表情神态委屈得像个幽怨的小媳妇，“院长你每天喝白粥吃青菜，清淡得一点味儿也没有，都快憋死我了。”

没人看没人摸这些都算了，最要命的是能看能闻偏偏就是不能吃，天天灌一肚子营养液和葡萄糖，搁谁谁都受不了哇。李熏然越想越觉得自己正在遭受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委屈，五官皱巴巴揉成一团，嘴唇撅得能挂个油瓶儿。不过嘴上嫌弃清淡没味想吃红烧的，视线倒是十分诚实，还牢牢胶着在那盘清蒸带鱼上。

凌远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的菜谱，顺便把饭碗又端回自己面前：“那你想闻什么？”

“我想闻麻辣火锅！爆肚也行，或者是烤串儿小龙虾什么的……”

看着李熏然两眼冒光地掰着手指头报菜名，凌远光是听听就觉得自己的胃隐隐作痛。

 

洗完澡，凌远拉开浴室门，见到几步外的李熏然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一步三摇地要往浴室里冲，吃不准他这个状态到底是能洗澡还是不能，凌远便伸出手将人拦住：“熏然？”

李熏然支棱着脑袋一点一点，还想往前蹭两步，凌远索性把人半揽在怀里轻轻晃了晃：“熏然，李熏然？你是不是想洗澡？”

被喊了大名的人终于舍得把眼睛睁开了，当他看清自己在哪里，眼前的人又是谁时，瞬间清醒了，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僵在凌远手臂中间支支吾吾：“啊？不不不不！那什么、院、院长晚安！”

“这几天你都睡哪？”

“……沙、沙发。”小李警官掩饰性地扒拉几下头发，底气很是不足。

“沙发太短了，睡得不舒服，你等我一会，我去把客房收拾出来。”

 

李熏然窝在干净柔软的被子里，冲着凌远的背影小小声地说了句：“晚安，凌院长。”

“晚安。”凌远回头对着李熏然温柔地笑，随后关了灯，转身默默退出了房间。

李熏然在一片黑暗里猛地吸了吸鼻子，凌远身上牛奶沐浴露混着柑橘洗发水的味道，真的特别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