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灵魂 契约他生

【凌李】嘿,幽灵(上)

*幽灵梗取自周末看的一本小说《假如这是真的》

*瞎几把摸鱼产物,不过是甜的



李熏然是幽灵。

这样描述并不准确,毕竟他的身体还好好地待在附院的高级病房里。

而此刻,他的灵魂正飘在一栋大房子一楼的厨房门口,像是为了尽量不弄出声响似的保持着僵直的姿势,静静地看着微微曲着腰一刀刀默默切菜的人。

这样描述也不太准确,毕竟他是幽灵,而幽灵是弄不出什么声响的。

系着围裙站在案板前的人名叫凌远,几个月前,他曾救过自己的命。


简瑶总说李熏然太拼,越是不要命的事越是爱冲在最前面。

那次也是一样,李熏然远远甩开了所有支援的警车,狂飙着紧紧咬在嫌疑车后头,终于在疑犯有机会驶上岔路前将他逼到了最右边的车道上。

穷途末路的歹徒,就是死也想拉个垫背的,在李熏然往右打方向盘想要彻底截停他的同时一脚油门提速向前,狠狠撞翻了李熏然的车。

他被拖出车外的时候,街灯在视线里碎成光怪陆离的一片,在这样斑驳的背景里,有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正蹙眉盯着他,染满了血的双手拿着除颤器按在自己胸前,几次拿起放下后又急切地朝身边的人大喊着什么。

男人好像在给自己做心肺复苏,以一种非同寻常的拼劲,可李熏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看着他额角的汗珠顺着侧脸一滴滴地往下淌,真想伸手替他抹一把,但最后只是在异常的疲惫里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当再度恢复知觉的时候,李熏然觉得自己像是刚从一个冗长混乱又让人不舒服的梦里醒来。混沌中,一个略带颤音却十分柔和的声音,轻轻地念叨着什么,起初微弱得似是耳语,然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熏然……”

谁在喊我?李熏然努力想睁开眼,却发现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五感中只有听觉和嗅觉仍然奏效。黑暗里,只有那个陌生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李睿又在例会上顶撞我了,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少白说我活该孤单一辈子,我知道,她是替念初不值……”

“熏然啊,醒来吧……”


在经历了有生以来最不知所措的状态后,李熏然从陆续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各种对话里得到了一条有效信息:车祸后他就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

现在他恢复了部分的知觉,能听见周围的声音,闻到医院特有的味道,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李熏然很恐惧,他没法和外界联系,也没人察觉到他的变化,查房医生告诉学生们,脑电图仪显示的依然是一条平直的线。

偏偏今天前来探望的人特别多,他听见李局长的长吁短叹,听见李夫人压抑的啜泣,听见简瑶柔声的宽慰和薄靳言的只字片语。

还有一个闷在口罩里的声音,低沉稳重,很是好听,李熏然轻易地辨认出那属于几小时前在自己病房里碎碎念的人。

明明先前还充斥着颓然的嗓音此刻却很有说服力,正平静耐心地向李夫人解释各种诊断数据,并坚信李熏然会在不久的将来彻底苏醒,让她一定不要停止和他说话,因为即使在这样的状态下,患者也可能保有了很大一部分的感知功能。

索性李熏然从来不是个悲观的人,在一切变好之前,总是要经历些艰难的日子的,况且话唠大夫说了,自己早晚会彻底苏醒的。

话唠大夫叫凌远,是当时在现场参与抢救的医生,也是他的主刀大夫。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当成了树洞,每个没人陪床的夜里,他会悄悄溜进自己病房,在床边说上一整晚的话,还特别亲热的喊自己熏然。


大概又过了两周多,一个没什么特别的傍晚,刚打完小盹儿悠悠醒转的李熏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四面白墙的房间里。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各种医疗仪器发出的平静的嘀声,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低头认真地盯着示波器上显示的数据。

李熏然认得这张脸,他是自己失去意识前见到的那个人,凌远。

凌远看了一会脑电图机上无波无澜的直线后,便自顾自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李熏然的视线下意识地跟着移动,然后看到了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紧闭双眸的他自己。

从来不信怪力乱神的李警官凌乱了,花了好长时间才挪到病床前,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想摸摸床上李熏然的脸,结果他的手径直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什么都没摸到。

天真地以为人生已经不可能更悲催的小警察一脸懵逼地迎来了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匪夷所思的现象——他的灵魂和身体彻底脱离了。


成了幽灵的李熏然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甚至还有些雀跃,虽然没人能看见他、感觉到他,但自己起码不再被毫无生气的躯体所束缚。

李熏然发现,走路对他来说特别耗费体力,总是撑不到离开医院就会疲倦地返回自己的身体。但他好像拥有了类似于瞬间移动的技能,只要集中精神想着一个地方便能真的身入其境。

他回过家,也去过几次警局,亲眼见到至亲和朝夕相处的同事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积郁。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沮丧,离得这么近,却没法有任何进一步的交流,李熏然觉得特别孤独。

于是他又回到了医院,意外地见到凌远缩在床边,孑然的身影笼在一片清亮的月光里。好几天没出现的凌远今晚特别憔悴,整张脸埋进李熏然颈窝处,右手攥成拳紧紧顶住胃,肩膀轻微地颤动着。 

凌远胃疼,疼得嘴唇泛白,浑身都在冒汗,他不想吃药,也不想打654-2,为了平安母子,他已经泡在医院整整五天了,可冯缈还是没能挨过手术。

长久的沉默后,凌远终于开口了,嗓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发抖的尾音里浸透着浓郁的无助:“熏然,我胃疼……”


那晚之后,李熏然决定跟着凌远,这个男人的医师袍下似乎藏着无尽的烦恼和苦楚。凌远曾经救了自己的命,现在轮到他了,即使无法开口安慰他或是伸手拥抱他,至少能在凌远每个犯胃病的夜晚陪着他。

作为幽灵,李熏然觉得自己挺逊的,唯一的特殊技能是靠念力移动,且只能瞬移到自己去过的地方,关键是都这样有局限性了,还不能保证每次都成功。

李熏然是费了老大劲才能熟练出入凌远家的。第一次因为头天晚上没睡饱,没能走到地下室就困倦到不得不返回身体里去;第二次过于紧张耗时太久,睁眼一瞧,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凌远的车早就开出地库消失不见了;第三次好不容易成功挪到了车里,结果这个男人根本就没回家,开去江边吹了整夜的冷风。

起初自说自话登堂入室的人还有些局促,走到哪都做贼心虚地提着气,连呼吸也是轻声细气的,晚上只敢规规矩矩窝在沙发上睡。当他发现凌远是真的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后,才算彻底放开了胆子。

凌远不值大夜的时候作息规律得特别老干部,吃完饭在沙发上看完新闻联播就回到书房翻翻专业书或写写论文。李熏然每次在后头看不过两页就趴在书桌旁昏昏欲睡,又在隐约响起的水声里迷迷糊糊跑到浴室,撞见刚洗完澡没来得及裹上浴巾的人也不知道见外,雄赳赳气昂昂跟着凌远进主卧,没羞没臊地和他挤一张床上睡。


“同居”生活适应良好俨然一副主人派头的李熏然,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凌远做饭,每天都眼巴巴地盼着大院长今天能做些好吃的。

钟爱烧烤麻小夜排档冰啤酒的人民警察,吃什么东西都讲究一个爽字,口味哪能清淡得了,凌远这恨不得白水煮青菜连盐都不放一勺的架势,实在让李熏然十分哀怨,他虽然吃不到,可他闻得到啊!

于是,在看到凌远今晚又把肥美的带鱼给清蒸后,李熏然没忍住地扼腕叹息道:“红烧的比较好吃。”

刚整治出了几个简单的热菜热饭,打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千疮百孔的胃,并且已经独居了好几年的凌大院长,着实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幽幽的声音吓了一跳:“谁?”

李熏然一个哆嗦,呆了吧唧地愣在原地,缩着肩膀特别惊恐的样子,一双眼睛愕然地睁着,在光线不甚明亮的厨房门口显得又圆又大。

凌远到底是医生,每天和生生死死打交道,各种荒唐怪诞的鬼神邪说没少听,他眯起眼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半透明的身影,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确认道:“……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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